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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在台灣新聞報的西子灣副刊寫「聖經今看」專欄,在三月底已滿十年。原來是每個星期刊登一篇;副刊主編易人後改為每兩星期一篇(在星期五)。已發表的文章共四百餘篇,每篇兩千字左右。

  「聖經今看」開始刊出後,主編在電話中告知:讀者的反應非常熱烈:有人支持我的見解,也有人強烈抗議。他對抗議者說:你可把反對意見寫成文章,若有道理,我們照樣採用,報社沒有預設立場。這幾百篇文章所批評的教內和教外主張,牽涉到的有古人,也有今人;有外國人也有中國人,包括香港人,多次我還提名道姓,但始終無人寫文章反駁,只有一次有點例外。

  八十四年六月六日,西副刊出了楊柳青先生的一篇文章,題為「讀『耶穌的手』有感」,副標題是「請教劉俊餘先生」。七月十三日又刊出一篇,題為「自答劉俊餘君諸宗教問題」。

  「聖經今看」的各期文章之間,多少有些連貫性,我不願輕易中斷;再加上楊君提出的問題,與我發表的文章關係不大,另一些與我的立論角度不同,不正面衝突,所以我原無意答腔。但是主編在電話中告知:楊君實際是某知名作家,很希望我回答。於是我選了幾個問題,分為六篇文章討論。

  在二十多年前,我與楊君經常見面,還幫過他一點小忙,他寫文章的用意不該是為向我叫陣。他提出的各種疑問,也不是教外人能夠想到的,而該是他一直壓在心裡的。這也該是他用假名的原因(不是筆名)。外教人可以把他對教會或聖經的疑問直接說出,有點名氣的教友很難有這種勇氣,何況他領洗至少已有六十多年。

  另一位知名度很高的天主教學者,在公開場合不願讓外人知道他是天主教徒。一位知道他是天主教徒的新教信徒,親耳聽到他聲明:「我是虔誠的儒教信徒」,好似天主教徒資格會降低他的學術地位!

  君子德風,小人德草。既然學術地位很高的教友,對自己的信仰都有疑問,或感到無力向外人說清自己的信仰有何高明之處,教會那有希望吸引高級知識份子信教,進而影響社會風氣呢?疑問無論大小,多少都影響人對自己之信仰投入的程度;遇到特殊考驗時,也能使信仰動搖。

  靜宜的李家同校長,是勇於向社會表白自己之信仰的學者。但有一次在曉得中學演講時,有學生提出這個問題:中南美的天主教國家為什麼都那樣窮苦落後呢?他說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,不知怎樣回答。這個問題不致使教外人對天主教抱懷疑態度嗎?我在「宗教與民族性」及「亞洲小龍」兩篇文章中,分析過中南美及菲律賓的問題;在批評輪迴學說的那些文章中,我也分析過印度等地的問題。

  伯多祿說:「若有人詢問你們心中所懷希望的理由,你們要時常準備答覆」(伯前三15)。既然高學歷的教友都沒有這種心理準備,不知怎樣使教外人看出天主教比其他宗教及人生哲學好在那裡,天主教那有希望在中國傳揚光大呢?

  「聖經今看」是只根據聖經及理性,清理各種問題,說明什麼主張合理,什麼不合理。既然外面的報紙肯讓我佔用副刊十年之久,還得付我稿費,至少足以證明我這些見解不是見不得人。我討論聖經問題的長篇論文,得到國科會研究成果獎的也有四篇。可惜教會似乎不願利用這些資料,除李蔚育神父曾兩次在善導報提到我的文章外,無人引用,也無人介紹或討論,好似大家希望知道我這些文章的人越少越好。

  這些文章固然對教會的傳統觀念及制度有所批評,但我也批評佛教及道教、路德及喀爾文、尼采、佛落依德……這些對天主教絕對有利的文章為何不多加利用?難道是怕人發覺自己講過什麼錯誤主張,破壞到自己的信譽嗎?希望永遠把我鎖在冷宮的人是在自欺,在逃避問題。

  有些神父不看這些文章,繼續講明顯錯誤的主張,有的還是聖經常識範圍的錯誤。知道他錯誤的教友有何感受?只能無奈地苦笑。這不是假想的例子,至少神父該看我這些文章,認為好的見解就該採納;認為不對的該想好怎樣反駁,不可有人問到時隨便把問題搪塞過去。那不是使人敬佩信服的正確方法。

  我這些文章就像一塊大石,對善加利用的人,是信仰的台階;對不善加利用的人,必然成為絆腳石。一個見解是對或錯,該不該說,是我該向天主交賬;別人要不要聽,是別人該向天主交賬。「人所說的每句廢話,在審判之日,都要交賬,因為憑你的話,要定你為義人;也憑你的話,要定你為罪人」(瑪十二36)。這是因為知識左右人的行動。該講的話不講,當然也要受審,特別是以講話為其本位職務的人。苟且觀望,是逃避責任。

(作者:劉俊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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